5月3日23时40分许,夜幕已深,街面鲜有人烟。
在新疆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阿勒泰边境管理支队冲乎尔边境派出所,有几间办公室的灯光依然亮着。笔者站在其中一间办公室的窗边,看到周富强将警车停入车库,把门锁好,再三回头张望和检查,然后卸下身上的单警装备,走进办公楼。忙到这个点,对于他来说已是常事。
冲乎尔边境派出所前身为公安边防部队边防派出所,2019年,部队集体转隶,那时,周富强,25岁,他选择留下来,继续坚守,成为冲乎尔边境派出所民警。
从北京到新疆,因为热爱军装,他毅然放弃优越
“说实话,退伍回家可以安排工作,照顾年迈的父母。但真正要在走与留之间做抉择的时候,总感觉始终有个声音在呼唤我——留下。”周富强说。
周富强是甘肃省天水人,2011年7月,职业中专毕业的他,经过学校的推荐和自己的努力,收到了北京某单位的入职函,工作相对稳定,条件优越、收入可观,用他的话来说,活出了同龄人羡慕的样子。
入职第4个月,他凭借勤奋和细致,获得了单位季度新晋岗位能手,领导认可,同事点赞。而正是这个时候,周富强听说,老家开始征兵了。这对于从小就拥有从军梦的他来说,一晚上没睡着,思索着怎么筹备这个事。第二天,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,讲述了自己的想法,却遭到了家人的坚决反对。
“家里什么条件你不清楚?刚送你读完书,好不容易有份好工作,啥都没指望上,你就要去当兵,而且是去边境当兵,除非你不认这个家了,否则别想去!”母亲态度坚决。
被家人泼了冷水的他,并没有放弃,而是通过各种渠道,先是做通了父亲的工作,然后对母亲展开“软磨硬泡”的攻势。母亲看出了他的决心和志向,无奈“妥协”了。
2011年11月,周富强放下收入可观、相对稳定的工作,从北京来到了新疆,入伍到武警新疆边防总队,成为一名边防武警战士。
在部队,他先后荣获个人三等功1次,个人嘉奖4次。
曾两次被雪崩埋没 死里逃生
2015年12月的一天,暴风雪交加,在执行某次边境救援勤务返回途中,周富强和战友遇到了雪崩。当时,作为车辆驾驶员的他,突然眼前一片漆黑,车辆被埋得严严实实。
“完了,完了。”车内传出声音。
“闭上眼睛,大家冷静!”周富强喊了一句。
车辆熄火后,车里异常的安静。大家闭上一眼,大约冷静了30秒,开始商量如何自救。打开车内照明灯,确认人员正常后,周富强关闭了车灯。黑暗的环境中,经对比,车尾部位明显比车头部分亮堂,经商量后,他与车内3名战友准备从后方突围。
狭小的空间里,2人负责推后备箱的门,渐渐地,门被推开一条缝隙,然后4人轮流用车内的铁锹继续撬门,最终,自救成功。他们冒着风雪徒步走了大约20分钟,找到了手机信号,联系到营地的战友前来增援。第二天,雪停了,铲车才将被埋车辆救出。
2016年1月,辖区一处盘山道发生雪崩,有群众和车辆被埋。接到报警后,周富强和另外3名战友火速赶赴现场,现场近30辆车被堵。多少车辆、人员被埋,还是未知数。
“当时现场堵了几十辆车一百余人,但没有人敢靠近。在灾害面前,在大自然面前,人是很渺小、很脆弱的,而我们不一样。”周富强说道。
据了解,发生雪崩的位置是一处盘山道,一边是坡度接近70度的山坡,随时可能发生二次雪崩;一边是近百米的悬崖,后事难以预测。
在这样的环境下,周富强与战友挖出了第一辆车辆,救出被困群众后,发生了第二次雪崩,被雪埋到肩膀的他,在战友的帮助下爬出雪中,继续展开救援,最终将车辆、人员全部救出。
“刚来新疆,非常不适应,不怕你笑话,刚开始我真后悔过。但有些路,还是需要有人走……”周富强说。
与棕熊擦肩而过,与独狼对峙,从来没有退缩
“遇到狼群、遇到熊,在边境地区不足以为奇,有时候晚上出去开展勤务,车灯打过去,经常遇到绿色的眼睛,不用想,肯定不是猫和老鼠。”周富强轻松地描述着。
2015年8月,在执勤时,他曾两次遇到熊,一次是看到熊的脚印和被撕咬的动物尸体,看到那一幕,随行人员心里都有些发怵,但没有人退缩。大家用布把马的眼睛遮住(防止马匹受惊),一边敲击石头(驱赶熊的原始方法),一边继续前行,完成了当日的边境一线巡逻防护任务。
2020年9月,完成勤务后,周富强负责驾车保障2名民警撤勤,山坡上一头哈熊正在漫步走来。他一边稳住车辆,一边指挥车内民警,拿出两个铁锹敲击,这才让熊改变了行进方向,车辆顺利驶离该区域。
据老一辈介绍,独狼的战斗力超群。能够独自出来的,都是狼群中的佼佼者,它闻着动物的味道跟踪。而就在2020年9月份,周富强就亲身体验了与独狼对峙。
当日,周富强与两名民警执行完勤务返回派出所,途中停车准备休息时,他一推开车门,一只独狼正对着周富强。车内的民警不敢吭声,不知所措。
“当时,我离那条狼也就不到5米的距离,已经来不及躲闪和害怕,我睁大眼睛瞪着它,它睁大眼睛瞪着我,好像谁都不敢眨眼,最后它还是败了。”周富强笑着说道。
最后,狼调头离去,周富强回到车内,开车径直回到了派出所。
2018年底,公安边防部队集体转隶,周富强本来有机会从部队转业回家,回到父母身边,回到他熟悉的故乡,见到她心爱的姑娘。但他没有多考虑,毅然选择留下坚守。他说:“这些年在边境,自己已经成熟了。越是经历过生死,越是离不开这里。”